东关酸风（第十九阕）
马上要高考了，祝高考的小天使们，一切顺利！加油！
高考，中考，期末考，夏令营统统都要顺利通过呀！
等你们凯旋~
到时候就能唱“今朝有酒醉，醉庆同袍沙场归”了~
微草宫建在西昆仑，乍一见只是座普普通通的道观，周围云遮雾绕的都是各种结界与陷阱。
“挺隐蔽的呀，怪不得叶修说他是个低调的仙家。”孙哲平立在云头上往下看，想起叶修临走前半笑不笑的一句话：“我好心告诉你，这大眼儿一般来说吃软不吃硬，可到了你这估计是吃硬不吃软，你要求他没用，你就抓他宝贝儿子跟他谈，保证有奇效。”
“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神仙还能有儿子？”孙哲平没心思跟叶修多话，可人家气场全开的不让他迈步，非要留人听他的废话似的。
“怎么不能有儿子，以后你跟张佳乐养一个，我还要来当干爹呢。”叶修吸了口烟，愉快地看着孙哲平黑下来的脸色。只听得洞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骂声：
“哪来这么多废话呢，赶紧说正事完了滚回来暖床！”
闻言孙哲平一惊，叶修讪讪地笑了笑，“病人，我不跟病人计较。”
“我也就不多说，王杰希一定会救张佳乐不错，”叶修缓缓收起烟斗，转头看了看洞口，眉眼带笑，又回过头来看孙哲平，换上了严肃的语气：“但是神仙最爱面子不是？”
“吃硬不吃软最好，大不了打一架就是，”抓人家儿子这种事，我可还真没怎么干过。”孙哲平落在微草的长石阶上，望了一眼那高不见顶的台阶，喃喃道。“到了这里就别想着什么术法了，乖乖爬吧，没这点耐心，也不是真心上微草求药的人。”设计这台阶的人，当初如是说。
孙哲平望着山巅，开始拾级而上，就算不说法术，以他的体力爬个台阶真的不该是什么问题，等到孙哲平意识到小腿有些微酸的时候，他便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台阶沿山而上，曲折蜿蜒，隐没在朦胧的云雾中。他定下心来，再看这台阶，乍一看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石条，有意思的是这每一根石条的高度都丝毫不差，一层层铺上去，像是一条拥着昆仑，随山而上的青龙，龙首却不知何处。孙哲平有些莫名的不高兴，微微地挑起眉来。这台阶上泛着淡淡的烟青，仔细看来，铺砂嵌石的踏脚之物却内里温润清透。
昆仑玉？真是奢侈啊。这个王杰希真是……难以捉摸。
孙哲平没好气的又上了几级，已经快到正午了，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将下来，照得他额上的汗水晶莹发亮。
风。
孙哲平顾不得擦一擦随着他的步子滴落的汗珠，有风从他的耳边掠过，石阶两旁遍植青松，风来是便是松涛入耳，簌簌有声。忽然间刚刚还在奋力爬山的人，一个变道，飞身入了松林。
“不好。”
高英杰刚想躲，就被抓了个正着。那个身后背着一把重剑的黑衣男子，抓着他的衣后领，跟拎一只小鸡似的，把他提溜下了树。
还没来得及跟师傅报信，高英杰便被这位闯山客的问题吓了一跳。他的脸上写着实打实的疑惑：“你……就是王杰希的儿子？”
高英杰愣了一愣，很久已经没有人提过这个问题了。
“不……我不是……”
他当然不是师傅的儿子，可是那些上山来求药的厉害前辈们，似乎都要拿着个问题来刺一刺他，或者说是他，才对。
叶秋前辈倒也罢了，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是玉帝也得看他几分脸色，师傅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印象更深的是那位一身红衣的上仙，高英杰脑子里恍恍惚惚地晃过一个影子，那时候他还小，只知道他走后师傅在后园里种了千株桃树，也许不是桃树，在桃树之前还有一种又大又红的开花的树，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又换成了桃花。微草一贯是满眼绿意的，突然来点红色，高英杰他们一群小的，倒觉得很欢喜。
“唔，那你是？”
高英杰回过神来，见这位前辈也没有为难他，便后退了一步，理好衣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孙前辈，在下微草弟子高英杰。”
“呦，你认识我？王杰希真是教导有方。”孙哲平看着这一身青衫，穿得规规矩矩齐齐整整，脸上还有些稚嫩气的少年，点了点头。
“说说吧，小孩，我怎么才能上去？”
高英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只手揽过，搭在脖子上，有些透不过气来。怎么说这也曾是妖族的王，听过关于他的故事，高英杰觉得自己没法做到镇定自如。
“师傅说微草的大门，心诚者可上。”他纠结了一会，还是打算搬出师傅的话来解围。
在高英杰的眼中山门近在咫尺，他已经跟了孙哲平一路，该走的路已经走过，就差临门一脚，可在孙哲平眼里，这长长的石阶望不到头，似乎是在跟他开一个玩笑。若是在平常便也罢了，只是眼下这个当口上，想到张佳乐，他心里便一阵一阵地火起。
“小孩，你们掌门太无情了，修这么个折磨人的石阶，诶，他是不是个冷漠寡淡无聊至极的老头啊？”
“啊？”高英杰一边努力跟上孙哲平的步伐，一边留意着前辈的问题，他盯着他衣袖上暗红的花纹，没看出来是个什么花，摇摇头，不太同意这番对师傅的评语。更何况，这台阶也不是师傅修的，师傅最多改了一改。
“不是，师傅他是……嗯，非常好的人。”高英杰一时不知道怎么把王杰希给外人描述出来，冷淡吗？好像有一点，但绝对不是无聊至极，师傅是个温柔的人，高英杰想。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我不是不怕前辈，只是见多了，我也习惯了。上次那位张前辈来，也是我接的，上上次叶神闯宫也……”
“张前辈？”
“应该是……青帝？不过我也很久没下山了，也不知道这天上人间有些什么变化。”
“呵。”孙哲平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笑来。
“不介意的话，还得麻烦你陪我走这一程了。”孙哲平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拉着小高在石阶上狂奔。听得小孩微微气喘，便停了下来。
孙哲平慢下脚步，收起了那股子急躁，在山间踱起步来。他看着小孩脸色稍稍平复，伸手拍了拍高英杰的肩，“慢慢走吧，总会到的。”
“不如我们来聊一聊？”孙哲平对高英杰露出一个笑容，小孩儿瞪大眼，小声说了个“好”。
“我也很久没来过昆仑了，你们掌门，呃，当年，你们的师伯？你叫方士谦叫师伯吗？”
“是，可是师伯已经不在微草了。”
“哦？去哪了？”
“我……我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你们掌门太无聊，被气走了吧。”孙哲平想起以前见过方士谦几次，是个太能折腾的主。
“对了，不如你跟我说说那些曾经来求药成功的人？我也好摸摸你们掌门的脾气，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孙哲平说得随意，高英杰也答得顺口，“方师伯在微草的时候，来微草求药的人很多，虽不是人人都能进，但总归不少人所愿得偿。哦，这些，这些我也是听说的罢了，我进微草没多久，微草就是师傅在管，特别是师伯走后，来微草求药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是为何？”
“师傅说他……不如师伯入道……”高英杰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叶神百年前闯宫的时候我还小，师伯与师傅最后还是接了他的病人。”
“怪不得叶修敢下去捞人。”孙哲平心里默默感慨，现在再看他们这两个，倒是看不出一丝当年的情状了。
“嗯，后来师伯走了以后，除了张前辈，也就没什么人以这种的方式来求药了。我们微草在凡间有很多药房，不仅有门人打理，师傅也经常带师兄们下山照看。”
“唔，小高，你还记得那个张前辈为什么来微草吗？”
“记得呀，张前辈他，来过不止一次呢，我还记得他在这里住了好一阵子，每天都会带我们玩。”
“是吗？开心吗？”
“开心呀。”高英杰有些忘记那些前因后果了，只记得那时候张佳乐是挺能闹腾的，他每天都担心师傅会不会生气，但奇的是，师傅从不生气。有时候还陪他们一起闹。
“对了，想起来了，有一次是师傅去接张前辈回来的，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为了养伤才跟我们待了一阵子。后来，后来他就走了，再也没来过了。”
“好像是因为无极之海，不过师傅不准我们乱传消息。”
“无极之海？”孙哲平突然想起尧光说过：“我算是怕他了，你想我堂堂一个上古妖神，都被封印在这海里死活出不去了，他居然还能闯进来，吓不吓人？”
吓不吓人？多吓人呐，他无法想象张佳乐那个时候为了找他居然一个人去闯了无极之海，不说别的，就是那六阴水，就不是好相与的。
孙哲平沉默地加快了脚步，高英杰也一言不发。他们默默走了很久，高英杰终于见识到这长石阶的魔力，明明近在眼前的山门，就是怎么也走不到。消磨的是耐心，考验的是毅力，也是对医者的信任。若不是上天无门，下地无法，谁又会这么三灾两难的战胜昆仑山的重重结界，又恨不得三拜九叩的求上山来呢？若不是医神医仙三界全通，五族不拒，并且实实在在的强大着，恐怕这微草宫早就被人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孙哲平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见到了微草山门，门前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草木的声音，带来淡淡的香。花香还是草香？孙哲平说不大上来，好像还有淡淡的药香。浅浅的，也是苦苦的。门口有几株桃花，满树的粉红，点缀在一片绿意之间，虽然种得偏，想不惹眼都不行。
孙哲平跨上最后一个台阶，才发现门前有几个长长的影子，那个佩剑的高个少年一见他就把手按在剑鞘上，一个女弟子偷偷走过来一把拉回高英杰，生怕落入他手里似的。
孙哲平对小高拱拱手，“多谢小杰带路。”
“小杰？”那个女弟子轻轻念道，又像被下了禁声咒一样捂住了嘴，连小高也是抖了一抖，才回头对他回礼，面上一片苍白。
等到高英杰完全回到微草门人中去，他们又恢复了安静，那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身影一动不动，谁都不敢再有一句高声，就连呼吸也是浅浅的。
TBC
感谢来看，谢谢喜欢，欢迎留言~
他们还是等下一章再见面吧，累死我了。
乐乐跟大眼的事儿，还是写在番外里好了，名字都想好了：
王杰希漫打梅花卦，张佳乐一上微草宫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张佳乐二上微草宫（什么鬼，还没想好……）
咦，怎么想起了刘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