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二十八）
突然发现来了好多小天使看《兰因》，受宠若惊，欢迎大家，看文愉快~
二十七、夜奔
二十八、黄府
“七小姐，七小姐，我刚见管家派人请二小姐回来呢。”
“嗯？二姐不是昨天才回去的，又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
“去问问，二姐的小公子刚出生不久，爹爹哪舍得她来回奔波。唉，也不知道少天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才见他一面，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呢。”
“小姐，反正公子都回来了，还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说话呢，到时候可别嫌他烦呐。”
“呸呸呸，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吧，还不快去！”
“是是是。”
“天色不早了，父亲大人叫我们回来有何要事？”
“少枫还没到，再等等。”
“老爷，孩子们都等得久了，到底有什么事，还是先说出来吧，免得我这颗心一直悬着。”
“既然天晚，那就传饭，吃了再说。”
“老爷。”
“父……”
“吃饭。”
“大哥，大哥，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了？”
黄少芸看着爹娘走远，叫住了少阳，只见大哥双眉紧锁，摇了摇头，
“芸妹别急，说来话长，还是等父亲吩咐吧。”
“诶？可是……”
“娘子，走吧。”二姑爷上前扶住夫人。
“我这心里……有些不安……”
“放心，没事的。”江海渊拍拍她的手，“波涛前些日子来信，说是一切都好，肯定不是战事。”
“嗯，嗯，但愿。”
吴羽策把手上的纱布收起来，又看了一眼榻上眯着眼的人。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应。
“陛下知道了？”
“还是说黄少真的是你放走的？”
李轩摇了摇头，将手放在肩头轻轻的揉。
“混蛋！”
吴羽策大步上前拍开他的手，幅度很大，落点很轻，
“你呀你，李轩，你迟早得把自己折腾死。”
“阿策，阿策……”
“叫魂啊。”
“阿策，阿策，阿策。”
“知道了，知道了，李轩，虚空是不会没有双鬼的。”
吴羽策放缓声音，对上那人执着的视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床上人的鬓发。像一只被安抚得当的猫，李轩闭上眼，只有不肯安分的眼珠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安稳的心境。他知道陛下与黄将军关系匪浅，也知道黄少天就在蓝溪阁内，甚至隐隐有些猜想，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真的是……
“春宵苦短，夜漏更长啊……阿策，你知道北边的事了吧？”
“早上刚刚得知。”
李轩伸手捻住眼前人的一缕发丝，绕在手上玩，满脸疲倦。
“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不苦，虚空的调度虽然繁杂，倒是还有睡觉的时间，不像某人，三天没合眼。”
吴羽策的手指点在他的脑袋上，想了想，还是没有使劲。
“不是说好用血包吗？怎么还是受伤了，黄……”
“不是。”李轩睁开眼，“黄少没想下重手，但是……你知道的，假的怎么瞒得过陛下。”
“黄少知道了吗？”
李轩闻言叹了口气，“迟早的事。”
“只要不是你说的，那就不干你的事。”
“谁知道呢，陛下那里我总是失职的。”
“黄少何等敏锐之人，若非知道风声，他又怎么会趁夜行动？”
“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走了呢？”
“什么意思？”
“呵。”
李轩放下吴羽策的头发，手指一路向上攀上那人的脸颊，温暖又柔软。
“阿策，我能这样对你，他，不能。”
吴羽策垂下眼帘，默不作声，放任李轩作乱的手。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就不要说。嘶——”
榻上的人试图换个姿势，扯到了伤口有点疼。冰雨太过锐利，哪怕黄少天并没有伤人的心思，还是难免见了血。冰雨出窍，总是要见血的。
“你猜，那件事会不会成？”
“不会。”
“为什么？”
“蓝雨怎么会向力合低头？再说黄家不可能答应。”
“阿策，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说了算。”
“陛下就更不可能答应了。”
“陛下若不答应，谁去擦这个……”
李轩伸手在吴羽策的红衣下捏了一把。
“你……”
“诶，我可是伤患。”
“有我收拾你的时候。”吴羽策牵了牵嘴角，“那还用说，自然是黄少啊。周将军不是有热孝……不会吧？”
“嗯？”
“你觉得陛下不会放黄少走？”
“我可没说。”
“呵，真要走，哪能留得住。”
“是吗？就跟你以前悄没声地去杭城一样？”
“那可不一样。”
“睡吧，阿策，天快亮了。”
“睡吧，恐怕睡不着的，多了。”
卢瀚文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柜子里，又听了听屋外的声音，他示意于锋别出声，自己走到了门边，轻轻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随即唤道：
“阿黄？是你吗？阿黄？”
“你这小子才几天不见，都敢这么叫我了，这是回了家胆子就肥了？”
于锋闻声上前，只见夜幕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正落在他们的屋子前。
“黄……黄少？”
卢瀚文点点头，赶紧开了门，把人迎进来。
“你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来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脸上还带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仿佛落进了星星。
“黄少？你……这是打哪儿来？我与锋哥今天还去了你家呢。”
“于锋？你怎么来了？”黄少天一手拿下脸上的面巾，一手拍着于锋的肩，“难道……是真的？”
“将军……”于锋刚想行礼就被黄少天止住了。
“末将奉命……”
“你见过陛下吗？”
“尚未，只是韩王爷说明日早朝，必定会有个答复。”
“答复。”
黄少天轻轻念着这个词，眼光不定。
“真的要小七和亲吗？”
卢瀚文有些惊讶，“黄少，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回家了吗？我们今天去黄府，都说你不在呢。”
“我家里都知道了？”
“嗯。”卢瀚文用力点了点头。
“黄少你一定要想办法啊，你不会答应和亲的对吧？”
“力合这次真是欺人太甚了！” 说起来于锋也一脸愤慨。
听着他们一五一十的讲述，黄少天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喻文州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力合的折子，黄少天无意中看到的那个，只是关于周老夫人的。周老夫人薨了？黄少天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留心起喻文州来。
一样的体贴，一样的温柔，但是眉眼隐约间多了些急躁与烦愁。特别是在床笫之间。很微妙。
“不对劲，他一定有事瞒着我。”黄少天想，“已经过去三天了，就像以前一样，不，也不一样。真的，很满足了。再留下去，恐怕要出事了，文州是明君，怎么会真的做出这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来呢？绝对不行。”
黄少天是趁着喻文州出门的空，突破李轩的防线出来的。只是随便诈了他一下，便知道大事不妙，小七，和亲？开什么玩笑！
“你让开，与你无关。”
“陛下有旨，任何人非旨不得出入。”
“李轩，我都知道了。”
“什么？”
“周家，黄……”
“将军！去求太后或许七小姐的事还有转机。”
“七……”
“让我走。”
“不要逼我。”
“属下职责所在。”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将军……你……”李轩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得罪了。”
“和亲一事，还请……三思，陛下……绝不会同意的。”
黄少天猛然转过身来，眼里全是惊怒。
李轩好像明白自己说错话了。随即道：“黄少……还是换身衣服吧，再戴上面巾……不然……回家恐怕不好交代。”
喻文州的长袍有些大，脖子上的红痕有些遮掩不住，黄少天再次神情复杂地盯着李轩，直到他低下头去，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李轩，多谢。”
黄少天临走前扔下这句话，这是李轩见黄少天话最少的一次，他十分的不习惯，突然有点怀念被他唠叨得到处躲的时候。
“父亲大人，小七当然不能去和亲！”
“我们黄家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芸儿，你冷静一点。”
“母亲，别担心了。”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黄家是将军府，怎么会阵前求和呢？！”
夜幕已深，黄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老爷夫人，大公子，二小姐，除了小七黄少星被蒙在鼓里与尚未归家的黄少天，所有嫡亲的黄家人都已经聚齐。连午间不见的三小姐黄少枫此刻都在屋内。一家老小，泪眼对愁眉。
“父亲大人，您肯定不会让小七北上的吧？”
“老爷您说句话啊，我苦命的小七啊，好不容易等到天天回来，结果又……”
“母亲，您别伤心，小七不会有事的。”
黄将军一言不发，看着儿女们乱成一团。
“说到底，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若是圣旨到，谁能违抗？”
“我们明日便去向皇上求情。”
“陛下不会让力合这么猖狂的，盛名之世，岂有和亲之理？！”
“要不，我们去求太后？姑母自来喜爱小星，姐姐，你说可好？”
“枫儿说的有理，我们……”
“唉——”
黄老将军突然叹了口气，“苍生何辜。”
“父亲……”
黄老将军摆摆手，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众人皆转过头去，只见今夜最重要的那人推门而入。眼睛红肿，却面容坚毅，似有所决。
“小七？”
“儿啊——”
“你都听到了？”
黄少星对着二姐点点头，径直走向黄将军，缓缓下跪，
“爹爹在上，若于国家有利，于夜雨有利，于黄家有利，女儿愿意和亲力合……”
“小七！”
泪水顺着发红的眼眶簌簌而下，黄少星的声音坚定有力，黄老将军一时语塞，只好背过身去，掩面叹息。
黄夫人更加伤心，两个女儿赶紧去安慰。
“小七，不要说这样的话，哥哥姐姐们是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的。”
“是啊，这只是一个消息，还没定呢，妹妹不要担心。”
众人争论不休，黄少枫想起来的时候还有另一个消息，周老夫人薨了。也不知是为何丧报还未送到。
“小七和亲万万不能，只是此时周家出了这样的事，那周将军……”
“枫儿说的对，周将军若是回京，将位必然空缺，若不和亲，谁去抵挡愤怒的力合？”
“我去！”
突然门被推开，众人惊讶地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爹，娘——”
他走到小七身边，温柔地摸了一把她的发顶，便看向高堂上的两人，随即俯身下跪。
“黄家绝不妥协，少天愿意再赴黄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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