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喻文州生贺】黄雀与人鱼
黄雀与人鱼
2018喻文州生贺 X2
“请问你知道会飞是什么感觉吗？”
“飞？什么飞？飞什么？谁在说话？”
老人鱼艰难的转了个身，看到了他的客人，一只蓝色的小鱼，半截身子还藏在水草里。
“哟，还是个孩子？”
“你好。”
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老人鱼在心里点点头。
“你是谁？”
“我是……”
“哦，你还没有名字？”
小鱼不好意思的吐了个泡泡，“我叫喻文州。”
“文州？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怕我听错了，‘飞’？”
“是的。”
“是这样吗？”
老人鱼拍打着自己的双臂，“这样？这样扇动，然后飞上天？”
“对啊。”
“你。”老人鱼挥了挥手，示意小鱼游过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想飞啊？”
“我还没有腿。”
“呃……也就是说你还不能完全化人形？”
“是的。”
“那你为什么想飞呢？北海这么大，自由自在不好吗？”
“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他跟我说飞的感觉很好。”我想跟他一起飞。
“什么朋友？难道也是一只人鱼吗？”
老人鱼突然起了点兴趣，这么有意思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前几天来找他的还都是问怎么能真正变成人呢。
“不不不，他是……他是一只鸟。”
“嗯？”老人鱼睁大眼，“你说一只鸟？”
“对呀，他说他是一只黄雀。他的羽毛是金色的，在阳光下还会发光。”
我觉得你的眼睛也会发光呢。老人鱼笑笑。
有一天，北海飞来了一只金色的鸟，落在一块礁石上，梳理羽毛。小鱼看到他的时候，正是一个温暖的春天，这是北海最美好的日子，很多人鱼都会趁着风平浪静的时候出来看看，他们大多看的都是岸边的人，有男有女，会说会笑，很热闹。可是这天他没有看到人，就先看到了这只鸟，应该是只鸟吧，小鱼想，他有翅膀，还有尖尖的嘴。
“喂，你偷看我干什么啊，是因为我特别帅吗？我也知道本少特别好看啦，可是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看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样我也会害羞的啊。”
“啊……”我没有眼皮，不会眨眼。小鱼心想，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你是谁？一只蓝色的小鱼吗？你有名字吗？”
“名字？”
“对呀，名字你不知道吗？就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称呼，一说就知道是你，不是别人了。”
“我……我没有。”
“啊？！你没有？”
那只鸟看起来好像很吃惊，小鱼有些疑惑，难道这很丢人吗？
“呦呵——”金色的鸟一拍翅膀冲上天空，又直直的俯冲下来，稳稳站在礁石上。
“太好了，不是我一个人没名字！叶修那老家伙还嘲笑我！”
“啊？你也没有名字吗？”小鱼有些疑惑，这值得高兴？
好像是从他的泡泡里看出了疑惑，鸟雀在礁石上蹦了几下，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这当然值得高兴啊，我认识的很多人，不是，很多鸟，啊，也不是，反正就是他们都有名字。”
“那你为什么没有？”
“我怎么知道，他们说我还没遇上给我取名字的人呢，他们都给别人取过名字了，不能再给我取了。”
“对了对了，小鱼小鱼，我给你取名字吧，我很有墨水的，真的，你相信我，那个，我曾经读过很多书的……”
“我给你取‘黄少天’好吗？”
“啊？”
“虽然你的羽毛会发光，但是我觉得‘黄’读起来比‘金’更悠长。”
“你，你，你……”
“你还会飞，天这么蓝，真好看。”
“我的天哪，我有名字了？”
“少天？”
“哎，啊啊啊啊？真的是我的名字？”
“你答应了，我听见了。”
“喂，你真是只鱼吗？你不是个妖精吧？”金色的鸟扑腾着翅膀，啄破了一只小鱼吐的泡泡。
“那，那，你就叫‘文州’吧。哎哎哎，就这样了，‘文州’，‘文州’，‘喻文州。’”
“真好听，谢谢少天。”
“我……我，就是看你身上的花纹还挺好，好看的啊，就，比本少差一点点吧。”
“那‘州’呢？”
“你见过九州吗？是很多很多地方，很大很宽广，比北海还大呢，飞在很高的天空上往下看，可是很美的。”黄少天仰头看了看，喻文州也仰头，在水里转了个圈。
“唉，忘了你是只鱼了，鱼怎么会飞呢，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九州很好，想给你而已。”
“嗯，我知道，谢谢少天。”
“好吧好吧，少天就少天，我是少天，黄少天！”
“少天，我是人鱼呢。”
“啊？”
喻文州有名字了，还有朋友，虽然他不能常常跟他见面，但是依然把他当朋友。
黄少天有一阵子突然想让喻文州变成人鱼的样子给他看，
“哎呀文州你就给我看看嘛，我也给你看啊，怎样怎样？难道你长得不好看？就算没有本少帅，本少也不会笑话你的，我保证。”
“我……”
虽然很想看少天变成人的样子，但是喻文州想起那些人鱼族人的忠告，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化成人形。特别是你认为他很好的时候，特别是你很喜欢他的时候。喜欢是什么？喻文州不太知道。
为什么呢？
因为你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你，你就会心痛，如果他因为你的外表喜欢你，你最后也会心痛的。
心痛？这么可怕吗？
虽然黄少天的眸子亮亮的，可是那天喻文州还是没有变成人形，黄少天也没有。
过了很久，黄少天都没有来那块礁石，喻文州也长大了很多。终于在一天的黄昏，天上出现了火烧云，黄少天又飞来了。
“你能飞吗？文州？如果你能飞，我们就能一起去看西山的桃花了。”
“桃花？”
“是啊，他们开的时候，比珊瑚还要好看，真的。”
“你能去吗？”
“我？现在我也不可以，我飞不了这么远，我也飞不了那么高，我看过的九州，其实是我师父告诉我的……你会不会嘲笑我？”黄少天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水面。
“不会。”喻文州摆了摆尾，“总有一天，少天你会飞得很高很高的，你会看到九州大地的。”
“真的吗？”
黄少天又看了看天空，“我师父也说我可以的，可是我怕我飞得太高太远了，就看不到你了。如果文州你也能飞就好了。”
“少天，如果你能飞上九重天，看到九州景，我也一定去努力找你，好吗？”
“好，我们算是定下一个约定了，我们要在云端相见的。是吗？文州？”
“是的，少天。”
“那，那，你游上来一点，上来，透出水面可以吗？”
喻文州心有疑惑，还是照做了，他用力往上游，想把头探出水面。就在他刚刚出水的那一刹那，一道金色的影子飞了过来，在他的嘴上轻轻一啄，又迅速飞高了。很快，很快，像一道金色的闪电。
黄少天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等你啊，文州！”“要飞啊！”
“好——”
喻文州潜到水底，化出了人身，靠在石头上，银色的长发铺到鱼尾，又四散开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唇上，本该苍白的脸上奇怪的出现了点点红云，海水的凉意都降不下这温度。
呀，他……碰了我的唇，这算什么呢？
“你真的要飞？”
“是的，先生。”
“为什么别的人鱼都想变成人去陆地，你居然想上天？”
“真的不可以吗？他们说您什么事都能办到。”
“哟，可别给我戴高帽。”
“文州，若是能与他在陆地，以人的身份一起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起飞呢？也许飞是他的梦想，而你，为什么要脱离本性呢？”
“先生，飞是他的梦想，可是他的梦想里有我，也是我的梦想。”
“唉。”老人鱼叹了口气，“今夜月亮最高的时候，你去黑水潭看看吧。”
“好。”
“如果你还不放弃，我就帮你想想办法。”
“多谢先生。”
黑水潭是个可怕的地方，是北海水最昏暗，最寒冷的地方，也是很多人鱼的埋骨之地。喻文州心里很清楚，他想老人鱼只是想让他知道，逆天行事是多么的可怕。
喻文州靠在一块礁石上看月亮，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蓝盈盈的鱼尾轻轻拍打着海水，他盯着月亮一眨不眨，就当月上中天，马上要达到最高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下起雨来，雷声很可怕，喻文州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吓人的雷电，月亮也渐渐隐没到云后，这还怎么看？就当喻文州打算离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掉下一个黑影。
喻文州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他向前游去，接住了那个黑影。看起来很小的一道落到手上着实有些重量。为什么要接住他？喻文州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黑影划下时带出的金色的光吧。
怀里是个一头金发的男子，身上金色花纹的长袍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水染透了。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眉毛皱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可以。比人鱼族天生的苍白肤色还要可怕上几分，像是要变成透明。可是他真好看啊。
喻文州轻轻叫了一声“少天？”
好像看到了他的睫毛轻轻颤动。
“有救。”
“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是只普通的黄雀？”
“不是。”
“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
“听闻紫宸帝君少子尚未成人，多在北海嬉游，升仙天劫就在近日。”
“……”
喻文州沉默半晌，“那又如何，我只认识黄少天，不认识什么帝君少子。”
“你还要飞吗？他们想飞只是迟早的事，而你，却要突破天性。”
“是。”
“我们说好了，要去云端相遇。”
“好好好。”老人鱼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冰床上的人。
“既然你坚持，我便成全你。”
“鱼若是想飞，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只要跳过那龙门便可。”
“龙门？”
“不错。”
“龙门里有什么？”
“龙门里，谁知道呢？知道的鱼可都不在这了。”
老人鱼笑笑，又加了一句，“若要我猜，莫不是些风云吧。”
“你若吃得苦，受得罪，你便去吧，逆天改命，从没有容易的，孩子，你要想好了啊。”
“是，多谢先生，还请先生照顾少……那位……”
“放心吧。少君挺过此关，自然飞升上仙。”
“嗯。”
龙门并不算难找，毕竟很多鱼都有一跃成龙的梦想，可是，只有黑水潭增加了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却从未听闻上界多了新的龙君。喻文州游进一块水域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
“是这里了。”他幻化出手中的剑，奋力向上游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冰床上的伤患都已经能活蹦乱跳的吵得老人鱼头疼了，久到伤患已经痊愈，并且离开北海了，老人鱼还是没有听到那条蓝色小鱼的消息。天上没有，黑水潭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喻文州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反复了好几遍，他的额边长出了小小的角，这些角又慢慢的长大。就连他手中的剑都似乎更加锋利了。
可是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这门怎么也过不去。
有一天月光照进海底，喻文州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神仙是没有情感的，若要上天，必然要丢掉地下的一切，你做得到吗？”
“一切？”
“一切是什么意思？”
“不能回到大海了？还是忘记一切地上的事物呢？”
喻文州突然想起那只金色的鸟，他说他是黄雀，他喜欢啄自己吐的泡泡，他喜欢跳来跳去，他说要跟自己一起高飞去看九州，他说要与自己在云端相遇。
忘记吗？
好疼啊。
喻文州捂着心口，想起来人鱼族前辈们的话。他们说的还不准确，如果他会忘记你，你会心痛，如果是你忘记他，那就更痛，成千上万，成倍成倍的痛。
“你就叫喻文州吧。”
“好吧好吧，我叫黄少天，我是黄少天！”
“少天。”
“不要忘记约定哦。”
喻文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随后幻化出宝剑来，挽了个剑花后，反手刺进心窝。
“不就是要遗忘吗？好，你用你的方式遗忘，我便用我的方式铭记。”
血很快流出来，流到海里，飞快的被海水稀释，沾到他的头发上，流到他的尾巴上。流到尾巴上的血像是一把把刀子，沿着中线像是要把喻文州那条人人歆羡的鱼尾生生切成两半。
喻文州越游越慢，身后的痛感就像是要侵入他的脑袋，瓦解他的神志，喻文州难耐地眯起双眼，前方的阻力很大，他艰难的前行。突然好像眼前闪过一抹金光，喻文州心头一凛，顾不得还在滴血的胸口，追着那道金光的方向拼尽全力。
“轰——”
老人鱼的小殿突然塌了一角，若非抢救及时，早就成了一堆废墟，北海剧烈动荡，每个水底生物都听到了一阵龙吟。
“果然。”
老人鱼摸了摸胡子，笑了起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你怎么不去算命啊。”
身后传来一阵戏谑。
“你输了。”
“哥让你的。”
饶是喻文州心思剔透，这下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立在云端的感觉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可是却看到一阵天雷跟在一道金光之后，穷追不舍。
“这？”
“文州，等我啊——”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远方传来一声巨响，不一会一只小黄鸟跌跌撞撞地飞了回来。全身都沾上了黑色的灰。
“这家伙忒不厚道，放点水会死啊！文州，你说是不是啊？！”
“你……”
“喂喂，你不是不认识本少了吧。喻文州，你这样很不好啊。”
“难道是这雷把本少劈丑了？你嫌弃我？”
看着小黄雀在自己的手心叽叽喳喳的蹦跶，喻文州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举到脸边，飞快地亲了亲小黄雀的喙。
“你，你，你……”
喻文州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黄雀消失，眼前出现了一个金发长袍的青年，用手夸张地捂住嘴，瞪大眼睛瞧他。
“我会负责的，少天。”
眼见那人脸色跟天边的火烧云一样。喻文州伸出双手，拥抱了眼前的青年，银色的发丝与金色的发丝缠绕到一起。
“云端相见，遨游九州，喻文州决不食言。”
“嗯。”
“还有，少天……”
“我喜欢你。”
Fin
喻队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年年有鱼~
同时 @草花尖 亲爱的小尖儿，要快乐哟~
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年的生贺居然与去年一样写到了3点多，那时候写完还挺心灰意冷的，今年反而有点开心，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成长。
感谢来看，欢迎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