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再会吧。

牵丝戏(第二幕)

喻黄(古风)

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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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寂红尘灯伴影

        荣耀三年,张京诗文案,牵连甚广,上至朝中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凡是与举人张京有瓜葛的,一并秋后问斩。学子们个个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发誓不再诗文创作,也有人心灰意冷回了老家。与此同时,北边匈奴来犯,朝廷无将可用,黄老将军誓守沙场,为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独子黄少天遵父遗愿,再赴黄沙。将敌人打退在陵城以北,还未追击,朝廷就派使签下盟约,岁岁进贡。

       民间流传出一种说法,说有高人夜观天象,文曲星黯淡无光,武耀星璀璨异常,均非吉兆。怪不得科举不利,杀伐不停,莫不是这两位神仙出了什么事?又有人说那是两位星君在受劫呢,可是没人敢细问,因为说出这个推测的老道士突然地就羽化了。

       当然这些大大小小的议论,都只在都城的街头巷尾被人悄悄地提起,离开都城的喻文州自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本想留在帝都,一来人流大,看牵丝戏的也多,二来切近时局,心中牵挂。可惜天不遂人愿,张老爹身体不好,京城花费太大,两人无法安身,更重要的是,黄小姐,那个喻文州心心念念的人订了婚,刘丞相之子刘皓在御前倾诉相思之苦,皇上见边事缓和,一高兴就点了头。

        记得那天喻文州在院子里跟张老爹学牵丝戏,他从小耳濡目染,又生得一副好嗓子,学得很快。小时候张老爹曾为他做过一个精致的木偶胚子,还未精心雕刻描绘,被老夫人阻止,说小孩子不应该玩这些,难免唐突了精品,小文州乖巧得紧,连忙摆手说要等自己长大了亲自来画。现在他就一边学戏,一边学人偶制作。

        隔壁的王大娘过来送水饺,一边走一边叹:“哎呀,老张,文州,你们知不知道,黄将军府的大小姐要出嫁啦!说是宰相的儿子求皇上赐婚呐,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出嫁……赐婚……”喻文州的脑子里盘旋着这两个字,不知道王大娘还说了些什么,手一抖,人偶的眼下多了点墨,成了颗泪痣。

       哐当——

       打翻了砚台,喻文州回过神来,撂下笔,闯到王大娘跟前:“什么黄小姐?哪个黄小姐?”

     “还有几个黄小姐啊,黄将军一儿一女,不就一个黄小姐!”

     “是吗?是吗?”喻文州接过王大娘的碗,踉踉跄跄的往屋里走。

     “啊,不过又听说黄老将军战死沙场,黄家要求大礼延期呢。”

      “哦哦,为父守孝,那也是应该的啊,你看看咱们黄将军多可怜喏。”

       “不止呢,连黄小公子都上战场了呢。我看呐,也是凶多吉少……”

       “唉……咳咳咳,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喻文州没有听见身后的话,心头沉沉的,堵得慌,想起那双爱笑的眉眼,一阵心酸。

        不久,张老爹病逝,喻文州只身离开,去了很多地方,带着他的人偶。那人偶长得极美,总穿着月白的长裙,有双秋水盈盈的杏目,似泣非泣,左眼下有颗泪痣。头戴粉色珠钗,手拿一柄画扇,扇面桃之夭夭。有眼睛的人都要说:“真是个美人!”见过世面的则要在心里暗道一句:“真像黄家的人!”

        这喻师傅不像普通唱戏的人,只唱些通俗易懂的调子,他喻文州一边改编古老戏曲,一边自己另谱新词,文雅清高,又能贴近生活。俗人能懂,雅人还能品。这喻师傅的戏,慢慢的还有了些名气。当他盘铃转动之时,不少人都来捧场。男子爱看这美人曼妙身段,温柔唱腔,女子爱看这喻郎玉貌和笑颜,虽然这喻师傅衣着朴素,话也不多,望着冷清,但总是笑脸迎人,不论男女老少,高音低音,总能拿捏合度,让人惊奇。

         一日戏罢,喻文州回到小屋,满屋的物什,几箱书,一张素榻,一切从简。“少天,我回来啦。”今天是场打斗的戏,没有让白衣飘飘的她上场,一回到家,就急忙打招呼。
        说来也怪,明明像个女孩子,却取了个少年的名,有次在家胭脂店前,喻文州偶遇黄府的丫环,一看是上次塞手绢与珠花给自己的丫环,想必是小姐的贴身侍女。他有心去问小姐芳名,没想到那小丫环笑着说:“公子可是问那日赠花者姓名?”

         “正是。”

         “……哈,那位黄小姐呀,姓黄名少天。”

        “少……天……少天……少天……怎么,有些怪,又有些熟?”

        “我家将军是个不拘小节的英雄,儿女姓名都由他亲自取来,自然不是小家子可比的。”

        “如此,有理,多谢姑娘相告。”

       “……哈哈……”小丫环见喻文州走远,回到轿前,又开始笑,“小姐,都说这喻秀才是个聪明人,怎么这般愚痴,连小公子的名号都没听过,枉费……”

       “人来人往,休得多言!”

       “是……是……呵呵。”

 
      “少天,一天不见,是不是在家里无聊了呢?”喻文州简单用过晚饭,坐在灯前与人偶说话。说说今日见闻,说说诗词歌赋,说说戏曲新腔,说说京城旧事……这已成为他每日必做的事情,当然,没有人能回应。

      “少天,若有一天,你也能陪我说说话该多好啊。”喻文州望着她的双眼,在烛光下好像泪凝于睫。说罢,又幽幽叹口气,笑话自己多情,想着那京中的黄小姐是不是已经嫁为人妇。

        待喻文州睡去,人偶好像也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说话吗?醒来已经三个月了,每天不让我说一句话,真是憋死我了,玉帝老头太狠心,好好的文御星君只能流落各地,唱戏为生,这到底算是什么罚啊,在下不服,不服!哼!”

      “呦,不服也没用,少天呐,还能让你们见上面,知足吧。”

      “谁?叶修你个老妖精,快出来,是不是你把文州的命格写的这样苦情啊!!!快出来说清楚。”

      “哎呀,本上仙怎好亲自露面啊,拘你的魂魄出来聊吧。”

        瞬间,黄少天摆脱了人偶的束缚,翻上了云头。

      “唉~终于自由了,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三个月没跟人说过话了。”

       “咦?不是文州每天都跟你聊天吗?”

       “那怎么一样,只能听,不能说,就算是文州说给我听,不能回应的感觉,也太痛苦了。”黄少天瘪嘴。

       “怎么样?这几个月待着,你们还好吗?”

       “命格都由你管,你还来问我?”黄少天瞪眼。

       “你可别冤枉好人啊。”叶修转着他的怪伞,“你们的命格都是玉帝亲自安排的,我也不好抚他的面子。哦,不,应该说是文州的命格已定,你的嘛……反正你都……这样了。”

       “是吗?”黄少天望着下面的小屋,“叶修,我问你,是不是文州这一世过了,就可以回天庭了?”

       “……这个嘛,自然是劫难过了就好了。”叶修别过脸,没有看那双期盼的眼睛。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这一世我定守他无虞,劫难也好,灾祸也罢,好歹还在一起,很快就会过去的。”

        少年的眼里星光璀璨,叶修想了想,又把话咽了下去。

      “少天呐,你这每天不能说话憋得慌吧?”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妙,这是不是傻。没想到黄少天没有长篇大论的抱怨,反而微微红了脸。

      “其实也还好,文州会每天跟我说话,还能跟文州一起表演,随着他的心意,前后进退,想来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哈哈,这也是,想你以前哪有这么听话……不过……”叶修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喂,笑啥啊你,一看没好事。”

      “少天这回还真是个美娇娘……文州好手艺啊。哈哈哈……”

      “哼,说到这,我还生气呢,文州心心念念黄小姐,我也是不明白了,救他的是我,赠花的也是我,怎么他就对我姐姐念念不忘了?”

       “哈哈哈,武耀星君,剑圣大人扮起美娇娘来还真不赖,比那些什么仙子不知美了多少倍,只可惜啊,这凡人文州认死理,不开窍啊。”

     “要不是我法力尽失,也不至于一句解释都没有,想来你这家伙还是脱不了干系,哼,等我法力恢复了一定要跟你打一场。”

      “诶诶诶,别呀,我一定找人来帮你这个忙,早日让你跟他说上话,行了吧?”

      “你还要找人帮忙?谁呀谁呀?”黄少天一脸好奇。“难道是……不对呀,沐秋闭关未出吧?”

       “……到时候就知道了……”叶修没有多说,“少天你好自为之吧,玉帝不准人帮你们,你也是知道的。凡事多小心,好好享受在天庭求而不得的日子吧。”

        说罢,叶修消失不见,黄少天也回到了人偶体内。

     “记得也好,忘记也罢,至少我们不曾分离,文州。”

 

      “元神破裂,恢复仙身谈何容易?带伞的神仙望了一眼天边暗淡的星星,回了宫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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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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