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十一）
双花故事《十六字令》
新杰生日快乐！你是一种执着与陪伴。
潇湘逢故人
“他怎么还没醒啊！要不要我派人去微草？老方怎么回事？当初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又犯了！”
“师傅稍安，景熙跟着少天这么多年，是很有经验的。方神没问题，怕是少天求了杰希了。”
“唉~”老魏摸着烟杆到嘴边，又放下，看着喻文州也一脸焦急，身子虚弱，想骂又骂不出口。讪讪地放下烟，“我去看看药煎好没？”
“师傅。”
“嗯？”魏琛转过头来。
“少天他……会想起来的吧？”
“……想起来就想起来吧，我不让他记着，他都要偷偷求王杰希，还不如随他去吧，孩子大了不好养啊……”
喻文州看着魏琛走出大帐，愣了会神。
当年刚刚接到黄将军战死的消息的时候，黄少天将将十五岁，那个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关着门，谁也不让进。是喻文州捧着红豆粥梅花糕，在门口哄了一晚上，才悄悄开了个门缝。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那傻愣愣的表情，跟失了魂一样，这个样子的黄少天喻文州从没见过，只好抱着他，一口一口的喂吃的。没几天，朝廷就下旨让少天进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回来的那个孩子就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魏琛不放心，方世镜拉着他好生一通检查，后来，后来魏琛就连夜赶去了微草。喻文州还能想起那时候整个蓝溪阁都飘着一股清苦味，魏琛背后骂骂咧咧，在黄少天面前又只能遮着掩着。没个正行的说着“是男子汉就把药喝了”，“这种小毒还敢对蓝溪阁的人用，真是给皇家丢人。”黄少天何等机智，他不动声色的配合大人，私下却偷偷拿冰雨抵住微草小弟子的脖子，被喻文州抓个正着。
“百花杀”的名字，喻文州第一次听到。黄少天喝完药鼓着嘴说：“文州，我不是怕喝药，我只是觉得耽误了练武，我现在偷偷运气都不顺畅，胸口一直很疼。可是，我还是想练武，我要变得很强，我说过要保护你，我还要……报仇……”
“少天……”
“文州？”
“我在呢。”
“文州。”
“我在呢，我在呢，少天。”抱着怀里瘦排骨似的人，喻文州做了一个决定。
“喻先生，你的手也要换药了。”徐景熙安顿好床上躺着的人，走到喻文州身边，打断了他跑远的思绪。
“啊，少天怎么样了？”
“……好像……好像是‘百花杀’发作了。”
“真的没压制住？”喻文州皱起眉，“瀚文说他在战场上突然体力不支，是不是你的药起作用了？”
“嗯，‘百花杀’的一大特色是气血不稳，剧烈疼痛，甚至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力。就像将所有的能量瞬间释放，而后，便是油尽灯枯。而压制‘百花杀’，则会使功力暂失。但是在战场上，这无疑更是致命。”
“不知道微草当年是怎么给黄少治病的？”
“微草？景熙，当年师傅求方士谦出山，拔除了少天的部分记忆。‘百花杀’是种缠绵的毒，他们只以为少天只是为了黄将军，其实……”
“他忘记了你？”
“是。”喻文州的笑容泛苦。“不久，皇上就命令他去守南疆去了。而我去参加了科举。”
徐景熙小心地缠好了绷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的有点多。
“三天之内会醒的。别担心，最差就是回到几年前，还好我现在对治疗‘百花杀’也有点经验，到时候再与方神，张神医讨教讨教，说不定……对了，说起来，这次真的要议和？”
“北方战场，力合大败，南边古越也翻不出花来，朗达死了，力合王心里恐怕不忿。唐将军已经撤离南境了，蓝溪阁的大部分弟子也回山了。没有他们及时来援，恐怕我们蓝雨也凶多吉少，当然，有他在，我相信蓝雨不会输。”
“喻先生，你是不是也要回京复命？”
“其实，黄少一开始最担心的是皇上又找人来监视他。”
“少天这样，我怎么会走？”喻文州一笑，又走到塌前，为沉睡的人掖掖被子。
郑轩一大早就听到军营口闹哄哄的。
“什么情况，他们在闹什么？”
“郑副将，有人硬闯军营。拦都拦不住，宋晓哥也没认出来是谁，但他一直说要找……要找黄少。”
“哦？什么人？”
“高大威猛，背着重剑，左手好像不太好，还绑着绷带。看起来还挺凶的呢。”
“找黄少？”
“对呀，还对将军直呼其名，说是他前辈。我们……不敢硬拦。”
那边动静更大了，看来是动了家伙。
“我去看看，这么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不过拦着是对的，战事刚刚了结，指不定有么人想混进来刺探黄少的伤情。”
“前辈手下留情！”郑轩一眼望见战局，一眼认出的是“葬花”，抬手一箭，给宋晓抢了一线机会。周围蓝雨众人惊奇的却是这人居然空手接住了郑副将的箭啊！
“你认识我？”孙哲平放下剑，扔了箭，三分战意也熄了下去。
“孙前辈，你怎么来了？”
看到摘掉斗笠的人的脸，郑轩心里直念“压力山大”，他想起唯一一次见两位百花将军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那红衣灼灼，那繁花血景，简直闪花人眼啊，可眼前这位，这么重的黑眼圈，这么憔悴的脸色，这胡渣，这……清晰可见白发……不会是几天几夜没合眼赶到蓝雨来了吧？可有什么事这么急？听说他失踪了好几年，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郑轩来不及想太多，孙哲平已经没这耐心了。
“带我见黄少天。”
“黄……黄少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生病了？”
“受伤了？”
“我……”
“快点，别磨蹭，我可是来救命的。不会……”
“诶？没事，没事，我带前辈进去。”郑轩一看孙哲平想起什么似的周身弥漫着哀恸，居然被吓着了。
喻文州听到通报的时候，赶忙迎了出来。
“孙前辈？张……”
“黄少天呢？带我去见他。”
“少天在里间，魏琛师也在。我们进去说吧。”
“你说这是‘百花杀’的解药？”喻文州见孙哲平从怀里掏出个黄色的锦囊，跟那日张佳乐交给他的几乎一样，只不过绣的是红梅。
“这……这是……”
“这是乐乐临终前……”
“你说什么？乐乐他……是真的？”
“少天，你别激动，听前辈说完。”喻文州把想从床上跳起来的人按住。
“嗯。他引诱力合军进入落花谷，制造了雪崩，还……还放弃了解药，又吃了‘百花杀’，饮鸩止渴……”
“为什么？！解毒阶段再服‘百花杀’无异于自杀啊！”徐景熙一时没控制住声音。
“因为他在战场！”孙哲平霎时提高音调，又低了下去，“单枪匹马，他在战场……”
“后来，他让我把这个给黄少天。”
“啊——”孙哲平舒口气，像是这么多天的疲惫终于可以放下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
魏琛一言不发，脸色沉重，毕竟张佳乐也是他非常欣赏的后辈。
“魏掌门，麻烦你为我作一副跟他差不多的尸骨。我可不想让他回到那些冰冷的皇陵。”
“放心吧，朝廷那边，我会跟新杰说一声。”喻文州看着魏琛，接道。
“大孙，乐乐他为什么还会有‘百花杀’？”黄少天安静的听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是不是说明，这药，这病，都是那人一手操纵？”
“我只记得当年入宫为父亲辩白，是在御书房吃坏的东西啊。呵，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仇，你想不想报？”
“少天，你不要激动，事情说不定没这么简单，你还是先治病为好。”
孙哲平沉默半晌，“我答应了乐乐，带他回家，别的事，我就不管了。但是你们有事的话，我一定鼎力相助。”
喻文州微微蹙眉，对他点点头：“想过去哪吗？”
“哪里都好。”反正都没有他啊。
看着孙哲平的背影，一群人沉默了很久，最初听到张佳乐噩耗的时候，没有人相信，还以为是是敌人的诡计，没想到，百花将军用如此烈性的方式赢得了最后的胜利；百花缭乱最终在白雪上种下了这么多的红梅；又见繁花血景。
“来，把药吃了吧。”
“景熙研究出来了？”
“嗯，放心，剩下的已经在赶制了。”
“少天，你要答应我，无论想起什么，都要相信，我……”
“你……你什么？”黄少天别过脸去。“难不成我会想起你从小就崇拜我？”
“是呀，我最爱你呀。”
tbc
感谢来看，期待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