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十）
来晚了，抱歉啊，真要把少天生贺拖到文州生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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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岁又除（下）
“来者何人？”只听得对面传出一声惊喝。朗达思度着这应该就是蓝雨主将了。
“黄少天！吾乃力合大王子，现率十万大军，尔等可堪一战？”
“力合？”黄少天拖着长音，“哦，那不是被百花军打得抱头鼠窜的那个队伍嘛，听说民间说书都有‘双花三戏力合军’的剧本啦。你们都听过吧，啊?”
“听过，听过，可惨啦，沧月城里的说书人都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
古越的士兵也听过这些个本子，有人没忍住，嗤笑出声，惹得朗达对着古越大都督狠狠瞪了一眼。
“黄少天，这些个陈年旧事多说无益，你难道还不知道这双花将军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已经成为我军俘虏吗？”
“哼，你们要敢对二皇子不利，小心我们万岁平了你们力合！”
“黄将军。”朗达看着火把下年轻将军英武的面容，咧嘴笑了笑。“小将军多年驻守此地，荒凉贫瘠，实在是让人不忍，你们皇帝不知珍惜人才，小将军不如跟我们共举大业，事后这江山分你一半，你看如何？你看你父帅，跟着这皇帝有什么好……你！”
黄少天没有说话，抬手一箭，堪堪划过朗达的脸颊，穿透身后扛旗的小兵额头。
“哦？”
“黄少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爹他可是在战场上与对方主帅称兄道弟，被当场正法的，就叫人家‘喻兄’来着。你还以为你在荣耀国有什么出头之日吗？不会的，哈哈哈，你们这皇帝出了名的奸诈记仇，你要是不跟我合作，就打算在这荒郊野外吃一辈子沙子吧！”
“喻兄！”黄少天没有听见别的话，独独这两个字扎得心里生疼，结合他这几年的调查，有个影子在他心里越发活跃。
“住口！要打便打，啰啰嗦嗦算什么男人，你要是好奇‘剑圣’的本事，今天本将就拿你祭冰雨！”
“你当真不好奇？”大都督也策马前来，“我可听得真真的，黄少天，你爹可叫那人‘喻兄’呢，你若归顺我们，我便告诉你我军当年的杀手锏是谁，如何？”
“放你娘的屁，当年那次，你根本就是被打得卧床不起，缺了那次战争，两军在场八千又五十一人，除了刘皓，至今无一幸存……手下败将，想信口开河，动我军心，下辈子吧。”
黄少天掐着时间差不多，喻文州也该调度适宜，一声喝令，蓝雨军冲上前来，冰雨出鞘。顿时间兵戈声起，怒吼声，惨叫声撕裂了冬夜的天空。黄少天一马当先直奔朗达而去，古越士兵竟都不敢上前，看得力合人心有不满。
一切顺利的话，郑轩应该对上了古越军，这边不说一要挡十，一挡五也是有的，兵力差距不是虚言，不过劳兵袭远，应该能多撑一会，等到解决古越，有人来援也就好了。只是这心头气血有些不畅，像是被什么压着，连带着出手的速度都有些微微滞缓，“应该是错觉吧。”黄少天想，再多的疑问等待战后，眼下，有什么比胜利更重要？
力合多北人，初来这南境，又刚刚遇到于锋的扰袭，对上蓝雨训练有素的士兵，竟也一时占不得便宜，黄少天身先士卒直接对上了那个力合主帅，而卢瀚文直面古越大都督也一点都不怯场。剑影刀光伴着喊叫与异语，吵吵嚷嚷的混乱直往黄少天耳里钻，他意外地没有在场上多言，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看得朗达浑身发毛。
天渐渐的亮了。于锋的先锋队在偷袭过后，短暂休整也早已加入了战局。寡不敌众。蓝雨军且战且退。
“不行，人太少了。”黄少天想，“擒贼先擒王。”
“小卢。”他在混乱中替卢瀚文阻过暗枪，看了他一眼。
“不行！黄少！”卢瀚文只觉得那一眼里带着血腥的气味。
徐景熙早就说过有些剑招极耗精神，黄少这阵子最好不要碰。“可是，这不可能啊。不是大战在即吗？”卢瀚文很疑惑，“景熙哥哥，黄少是什么病？难不成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啊，大战在即。”卢瀚文想起徐景熙那时候的样子，一个向来温柔的医者竟也拳头紧握，大有咬牙切齿的愤恨。
战场上一瞬千机，卢瀚文来不及多想，黄少天已经开了“幻影无形剑”。朗达身边有几个力士，臂力惊人，一个使箭，一个使锤，那漫天的箭雨携风而至给蓝雨士兵带来很大麻烦，而那个使锤的，则看起来更加简单粗暴，挥舞着他那笨重的武器，一锤下去便是真的肝脑涂地，直面血腥，饶是见惯了战场的士兵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情绪。黄少天一剑劈开角度刁钻的箭矢，抿嘴一笑，“是厉害，可比百花缭乱还差远了呢。”冰雨上的蓝光时显时灭，黄少天直奔朗达，使锤的力士挡在朗达之前，做好防势，黄少天足尖一点，剑携人至，却在即将碰上抡锤者前向左变向，一剑当胸，射手的箭还未发出，便倒了下去。大锤也扑了个空。朗达心叫有些不对，刚想让他的左护卫赶紧退后，就发现迟了。黄少天一击得手，冰雨转向，趁着大锤落地，重新调整的空档，连出两剑，冰雨的快准狠，一直是古越人的阴影，那左护卫被黄少天耍得火大，顾不上肩头血流不止，还想发力强攻，瞅得黄少天右手有些微微颤抖，大喝一声就要拼命。黄少天像是全然不顾，剑指朗达，第六剑，冰雨剑气暴涨，蓝光愈盛。朗达手里一把重剑，上前格挡，冰雨剑尖抵上重剑剑身，幽蓝的光在清晨显得寒冷彻骨。卢瀚文心跳突然加速，看着那大捶就要挨上黄少天，摸出一把暗器，刚刚出手，就见那大汉向后倒了下去，眉心插着枚匕首，很像文州哥哥随身带的那把。
黄少天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全都涌向了右手，涌进了冰雨，朗达那是把好剑，两人一瞬僵持，冰雨似乎有些感应到主人必胜的情绪，发出耀眼的蓝光，重剑剑身慢慢出现细细的裂纹。朗达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心绪大乱。若他还有心去看他的对手，他会发现黄少天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红，汗水更不会比他少。
卢瀚文刚要放下的心，在看到黄少天脸色的一瞬便揪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二哥。”
黄少天右手一翻，冰雨划过重剑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花四射，带着黄少天在空中划了道完美弧线，再次刺向朗达。第七剑。朗达踉跄后退，顺手抓过身边的一小兵挡在身前。冰雨透过铠甲刺到朗达的肩头。看这情形，幻影无形剑的最后一剑，朗达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卢瀚文却依然放不下心，一剑劈向古越大都督，冲向战场中心。第八剑，冰雨还未递到朗达的喉头，那爆裂的剑气便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卢瀚文眼见着黄少天在眼前倒了下去。
“黄少——”
“军师，前方一切顺利，郑轩李远成功牵制古越军。梅花战术很成功。”
“好，宋晓，北线如何？”
“黄少牵制住了力合大军，但是还不能抵挡他们向沧月城前进。”
“去支援少天。”
“可是，大营兵力不足，怕是很危险。”
“这是命令。”
“是！”
“少天，坚持住。”
“报——百花将军张佳乐阵亡！报——张佳乐阵亡！……”一名力合军打扮的人策马而来，嘴里还大叫着，似乎是北边的战报。
“报——大王子，百花军突袭王城！百花军突袭王城！”
“朗达！你的末日到了！”
三拨人先后到达沧月关前，此时的战场一片混乱，力合军压着蓝雨军退到了沧月关前，两个力合小兵接到北方的战场的战报先后赶来，一个迫不及待地报告着敌方的惨败，想激起兄弟们的斗志，另一个则哭丧着脸刻不容缓地通知这惨烈的军情。唐昊率领百花两万将士南下，听到力合人的报告，气得脸都绿了，“去你的，谁他妈说张佳乐阵亡！老子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狼。”
“黄少，撑住啊，我们有援兵了。”
“放心，我没事。”黄少天挥动着冰雨觉得体内翻滚的气血似乎被压制住了，胸口也不再疼痛，只是似乎同时被压制的还有武力，大的剑招都使不出来，好在瀚文解决了古越大都督，力合的主力也受了重伤。
“乐乐他没事吧？”
唐昊久久不语，半晌才一边砍倒一个敌人，一边咬牙：“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黄将军，你还好吗？”
黄少天看着后辈拼力厮杀的身形，挡开一把长枪，“我的身后便是沧月城，关不可入，城不可破！有人在等我们回去呢。”
朗达得知有人偷袭王城，只觉心下大惊，转念一想，弟弟应该会去救援，但这么大的功勋白白被他夺去，未免对自己有些不利。就算拿下这蓝雨，是否父王会因着朗逸救主有功，给了他王位？身上的伤口颇多，扯得一下一下的疼。朗达见黄少天面色不是很好，一时又起了争胜的心思，“援兵？还是不够看啊，我们十万大军决不能空手而归，偷袭大营？谁不会？阿占，放信号，让飞虎带着八千精兵，去打蓝雨大营，你们以为我不进这沧月关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兵分多路这样的计划，我们也会啊。”
红色的信号在天边炸开的时候，黄少天意识到不妙，“蓝雨营地不在关内，现下一定兵力不足，喻文州，文州他又不精武艺，防身的匕首都在我这，恐怕……”
“瀚文，拦住他们，谁也不能逃离战场。”
“黄少你看！是不是又有人来了？是敌军还是援军？”
“啊？”黄少天倚着冰雨晃开一个连突，“蓝溪阁！太好了，瀚文，有希望了！”
黄少天没有想到魏琛会亲自带人来救他们，情绪一激动，刚刚压制的气海又有些不稳，脸色又热了起来，奇怪的是好像体力倒好了一些，“魏老大！”
“你这小子不行啊！还得老夫亲自上场，来吧，六芒阵摆起来！”
“魏老大！快去军营！快救文州！”
“什么？”魏琛心里惊了一惊，“少天难道想起来了？不应该啊。难道关系又这么好了？”
“你怎么了？”看他脸色不太对劲，魏琛有些担心。
“我没事，快去救文州，刚刚力合派人袭营，营里肯定人不多。”
“蓝河！快，带人去阻截力合人！”
“是！”
“放心吧，魏老大，你这一来，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啊。朗达受死吧！”
冰雨卷携着巨大的剑气，黄少天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像是有什么秘密想要破土而出，而他此刻分外相见喻文州。
卢瀚文看着冰雨刺进朗达的胸口，而黄少天捂着胸口，哇地吐了一口血。
天已经大亮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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