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结了,算一发新年贺吧,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希望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前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同背景双花《十六字令》
喻黄
微魏方
人生且自由
“母妃?母妃?”
“四皇子殿下,喻妃娘娘正在与陛下说话呢,你看,要不要先去……”
“瀚文?”喻妃从门内出来,脸色如常,步摇轻颤,带着浅浅的笑意,冲卢瀚文招招手。
“母妃。”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我……”
“瀚文。”一身明黄的君主从喻妃身后走出来,冲他笑。
“父皇?”
“你可真长大了不少啊,怎么样,在蓝雨军待着感觉如何?”长者摸着他的头发,顺手揽过喻妃的肩,“瀚文,你可是父皇与母妃的希望啊。”
“父皇,儿臣现在是个剑客了,以后就能保护您跟母妃!”小皇子穿着深蓝的锦袍,挺直了腰板,身量还未长成,却挺拔可靠,像一株新竹,从笋衣中抽出,直指凌云。
“好!有志气!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哈哈哈,瀚文呐,你是个剑客,那,你想不想带兵啊?”
喻妃闻言一惊,又听得瀚文说道:“当然想!”
“瀚文!休得胡言。”
看母妃生气了,卢瀚文慌忙反应过来“儿臣……儿臣不想,不想……”大眼睛里有些慌张,又想掩饰,低下头来。
“这是为何?”
听着父皇的声音里带了些火气,卢瀚文急忙认错“父皇一向不喜皇子带兵,儿臣失言。”
“哦?原来是这样。难为你还一直把朕的话记在心上,好,好儿子,瀚文你要知道我们荣耀国历代帝王都是在马背上取得继承权的,你三皇兄留在北边,南边军队交给你,我很放心。”
“南边?蓝雨?不行,父皇,蓝雨军大胜,黄少功不可没,您不能……”
“好好说话,跪什么?瀚文,你该有点储君的样子了!”
“儿臣知错。”
“好啦,你也别这么看着朕,看在你给朕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的份上,朕什么都依你。”皇上转向喻妃,在她脸上亲昵地拍拍。“你们都等着朕说蓝雨那两个?蓝雨军有功,允许依制回京。”
“多谢父皇!”
“你回寝宫去吧,我累了。”喻妃并无喜色,对卢瀚文一扬手,也不管皇上还在那站着,动身回了卧房。
卢瀚文也只好在皇上拂袖之后,依礼退下。
三更天,雅云殿的上空传来一声笛音,响了三遍,又消失无踪。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乐师这大半夜的还练什么曲子?”巡夜的将士一脸困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
“管他呢,你也知道这万岁爷最近心情不好,可劲的发脾气,乐师都不知道处死了多少。咱还是少惹事。”
“别来无恙,雅姐。”
“世镜,有劳。”
“你当真要这样,不怕文州、瀚文伤心?”
“文州,我自会跟他解释,瀚文……是我对不住他。”
白衣人沉默良久,伸出手,“东西给我吧,一定带到。”
“不知前线如何?少天的病……”
“老魏说,目前控制住了,记忆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他还在查黄大哥之死的事吗?”
“他从未放弃。”
喻妃怔了怔,开口道:“好,我知道了。侍卫们马上要换班了,一路小心。”
“雅姐……”方世镜有种不好的预感,卢云雅很少主动约他见面,深宫大院太危险了。
“血债血偿,自古皆是,快走吧。”
“少天今天情况如何?差不多进入到最后阶段了,有时候会昏睡,内力也在慢慢恢复,一切正常。”
“那就好,景熙,辛苦你了。”
“喻先生说哪里的话,魏阁主也是一日三次的问,你们要忙军事,我就负责黄少的病,情况大好,切莫担忧。”
“嗯,我放心,对了,那他是否想起什么了?”想起来自从治疗开始以后,黄少天就有些躲着他,开始只是避免两人相处,后来连面都不愿意见了,喻文州只好趁他睡着的时候去看看,除了消瘦了一些,也无法看出更多的情绪。恐怕是想起了自己哄他治病的事了吧。当日力不从心,出此下策,还真未料到今日之变。本以为,本以为要与他重新开始,再带着一份不安重新靠近,没想到,弄成了现在这样。喻文州苦笑,“你也去歇着吧。少天没事就好。”
是夜喻文州很快便入了眠,清晨却从噩梦中醒来,一摸眼角,一手冰凉。喻文州攥紧了拳头,心中忐忑,“母亲。”
当他坐在饭桌前喝粥的时候,蓝河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印着蓝色的百合与几朵祥云。“云栽百合?”喻文州心剧烈的跳起来,腿脚有些发软,“怎么了?”
蓝河并不知道其中关系,只是转述了自家师叔的意思,“方师叔带来一封信,说是给黄少的,黄少还病着,说是给军师也一样。”
“什么?哪来的信?方师叔在哪?”喻文州一把接过,拆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飘逸小楷。
“方师叔回蓝溪阁了。说信是喻先生一看便知,还说……还说……”
“什么?”
蓝河见喻文州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拿信的手都在抖个不停,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方世镜的话。
“师叔说:‘让喻公子节哀。’”
此言犹如拨断了心中最后一根弦,喻文州终于忍不住了,伏在案上大恸难言。蓝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进退维谷间,听见身后有人,
“黄少?你醒……”
“嘘。”黄少天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出去。看着眼前人哭得像个孩子,自己也就滴下泪来。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脆弱的喻文州了,哪怕是自己的记忆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就算是在决定与自己分开,让自己完全遗忘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还是藏着希望。
“文州,别怕。”黄少天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环住他,他堪堪披了一件外套,随着他的动作便掉在地上。大病初愈的人,还没什么力气,黄少天只知道这次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拥抱他,来温暖他。
喻文州回过神来,看着那与他亲密相拥的人,瘦了一圈只剩个尖尖的下巴,眼泪更加肆虐,他用力回抱他,“少天,少天,少天。”
“我在,我在,文州,我在。”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喻文州又僵了僵,“少天,你看信吧,我的母亲……”
“我知道。”黄少天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文州你还有我。”
“不是,少天,我母亲她,她害了你父帅……”喻文州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更加用力的抱住怀里人,好像是一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他。
曾经那样的分别大不了重新开始,如今,如果黄少天知道了自己的杀父仇人竟然是他的母亲的话,两人之间可还有活路?
“我知道,文州,我都知道。”肩头好像湿透了,那一层薄薄的贽衣完全承载不了喻文州的泪水,全都渗到皮肤上,肩头凉凉的,心底却又火辣辣的疼。
“我听到方师叔对魏老大说的话,事出无奈,我不怪喻姨。”
“我也不怪你。”
“少……天……”喻文州声音颤抖得厉害。“再没有……喻妃了,也没有……喻姨了,没有……母亲了……”
“是,可是你还有我,文州,你还有我啊。”黄少天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捧着他的脸,对上那双晶莹的眸子。微微停滞,便吻了上去。
不好说的话,便不要说了,我都明白,我都了解。真相,我也知道了,痛苦我也承受了,而你,我是不会再放开。
唇舌相触间,喻文州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接收到爱人的温暖与安抚,缠绕心上的冰雪也寸寸的化开了。怀里的人穿的实在是太少了,虽说严冬已过,即将春意盎然。穿一件单衣就跑出来,身上都还是凉的。喻文州抢回唇齿间的主动权,将人吻得微微气喘后,便在他的耳边轻轻道:“还没好就穿这么少出门乱跑,再出事怎么办。”
“喂,你可不能倒打一耙啊,本将军刚醒就急着赶来,是为了谁啊?”黄少天喘着气,心里默默磨牙。
“还是再去床上暖暖吧。”喻文州说到做到般的抱着黄少天站起身。
“我一点也不冷。”黄少天把头埋进人怀里,只觉得面上发烫,全身的血好像都要沸腾起来。
“不过,我陪你,不管做什么,我都陪你。”
宽阔的宫殿里有位华服妇人,正倚在窗边看着远方,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精致的妆容,完美的发式,里里外外,一丝不乱,若不是这空荡荡的屋子有些瘆人,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位处在冷宫的娘娘。
“娘娘,娘娘!”
没有人应。
“娘娘,好消息啊,您马上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妇人好像有些反应,微微侧侧头。
“三天前万岁爷驾崩了,大皇子即位,要尊您为太后呢,娘娘,您放心,再也没人敢欺负您了。”
“你……你说什么?”像是有人推她一样,那妇人从窗边扑到小宫女身前,瞪着她大喊。“皇上?……驾崩?撒谎!”一个清脆的耳光便落到小宫女的脸上,“本宫不信!本宫不信!本宫还等着陛下亲自接本宫回宫,本宫是皇贵妃,是唯一的皇贵妃!本宫还要看卢云雅在本宫脚下求饶,恨不得……”
“娘娘,喻妃已经殁了。”
皇贵妃闻言愣住了,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正当小宫女打算退出的时候,只听得皇贵妃自言自语:“卢云雅死了,你也就跟着去了?啊?你算什么皇上!她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了?都不肯见我一面就让我来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张恒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小宫女吓坏了,赶紧想去叫人,又怕皇贵妃一时出什么事。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去叫太医,奴…… ”
“啊,太医?没用的,太医医不出来啊,‘百花折’,呵呵,与‘百花杀’同源,你一颗啊我一颗,咳咳咳,可你居然为她死了!”
小宫女看着眼前人咳出一口血,眼神阴毒,不知看着什么,仿佛这空气中有她的仇人一般。
“啊卢——咳咳——咳——”
小宫女腿脚发软,一下瘫倒在地,看着皇贵妃不断咳出鲜血,整个人面目狰狞,吓得忘记了叫人,待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人已经不动了。
柳阴庭院占风光,呢喃清昼长。
蓝溪阁,一派大好春光。
“谁登基,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管的事,诶,来,快快快,给老叶满上,今天可不能放过他,好容易来一回蓝溪阁,千万别手软嘞。”
“别别别,小卢,你可别学你这祖师爷啊,气质不好,太猥琐,你也学学你师傅跟师娘啊,你看看,你看看。”
“谁师娘谁师娘啊,叶不修你不损我能死啊。”黄少天放下给喻文州夹菜的筷子,回头冲叶修抱怨。喻文州笑得眉眼弯弯,什么也没说,把黄少天碗里的辣椒夹走。
“哎呦,这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少天再也不恹着了。”
“怎样,羡慕就直说啊,放心,本少不会嘲笑你的。是吧,文州?”
“小鬼,我还没答应呢,你嘚瑟什么?”魏琛装腔作势的一瞪眼,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
苏沐橙和楚云秀早就在旁边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老魏,你听说过‘百花折’?”
“老叶你是不是喝醉了?不是什劳子‘百花杀’吗?”
“老方呢?”
“世镜醉了,好久没碰‘醉西楼’,估计是味儿都忘了吧,喝什么快。”魏琛凑近身边趴在桌子上的人,嗅了嗅,不知道有没有闻到自己熟悉的味道。引得叶修直呼眼瞎。
卢瀚文第一次来蓝溪阁,捧着‘醉西楼’的杯子不松手,看着大家笑闹成一团,莫名有些伤感,这白玉杯盛珍珠红,像极了记忆中的艳艳衣袍。他想到他二皇兄是个最爱热闹的,居然缺了这样的聚会。
“小卢?怎么了?”苏沐橙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来蓝溪阁做客不高兴吗?”
“没有啊,苏姐姐,我可开心了。”
“难道是没当上皇帝不服气?”楚云秀一旁打趣。
“才,才没有嘞,我才不想当这个。”
“大皇子还真是……意想不到。”喻文州对朝政大概了然。“不过,瀚文不当皇帝也好,战场更是他的天地。”
“黄少?哥哥,你们真的不回蓝雨军了吗?”
卢瀚文话音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喻黄二人的身上。
黄少天抬头看喻文州,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他刚刚伸出手,就被对方在桌子下捉住,
“古越元气大伤,不会有太大动作,力合那小王子上位后,已经向当今陛下递了求和书。现下……”喻文州笑笑,“也算得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则人心思归呀。”黄少天接话。
“是,他回来了。”
“不过,小卢,你放心,你在蓝雨有任何事我们都会帮你。”
“哎呦,世镜啊,你不是想说去北边看雪来着,走吧走吧,现在有人看家了。”
喻文州看着做鬼脸的黄少天笑出声,不自觉伸手,给不知是喝了‘醉西楼’上脸还是在他目光注视下脸红的人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感谢回来。”
END
感谢来看。欢迎留言~
比心
本来是16年的黄少生贺,生生拖到了17年的文州生贺,真是抱歉,有时候三次太忙,有时候灵感不够,有时候想的太多,心灰意冷,有时候……
还好,还好,我还在,你也还在。真开心。我会把所有的坑都填完,也许很慢,也许非常慢,但应该不会坑到永远,至少在离开之前。
每章开头诗,皆出自《阮郎归》,现整理如下:(有些按照剧情略改)
(看文,也许只是消遣,但无意中学一句也是好的,特别对于还是学生党的孩子们来说,这是我很喜欢的学习方式,无处不在的语文,也与小朋友们分享)
佳人相问苦相猜
——苏轼《阮郎归·苏州席上作》“佳人相问苦相猜,这回来不来。”
翻身整顿着残棋
——秦观《阮郎归》“翻身整顿着残棋,沉吟应劫迟。”
新寒旧暖尚相兼
——晏几道《阮郎归》“旧寒新暖尚相兼。梅疏待雪添。”(略改)
鹧鸪声里数家村
——辛弃疾《阮郎归·耒阳道中为张处父推官》“鹧鸪声里数家村,潇湘逢故人。”
玉笙犹恋碧桃花
——晏几道《阮郎归》“玉笙犹恋碧桃花。今宵未忆家。”
梦魂纵有也成虚
——秦观《阮郎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冬寒帘幕几重重
——晏几道《阮郎归》“春寒帘幕几重重。杨花尽日风。”(略改)
衡阳犹有雁传书
——秦观《阮郎归》“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
峥嵘岁又除
——秦观《阮郎归》“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
江南江北雪漫漫,遥知易水寒。同云深处望三关,断肠山又山。
天可老,海能翻。消除此恨难。频闻遣使问平安,几时鸾辂还。”
——向子諲《阮郎归·绍兴乙卯大雪行鄱阳道中》
潇湘逢故人
——辛弃疾《阮郎归·耒阳道中为张处父推官》“鹧鸪声里数家村,潇湘逢故人。”
琼珠碎却圆
——苏轼《阮郎归·初夏》“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柳阴庭院占风光,呢喃清昼长。
——曾觌《阮郎归》
人生且自由
——张抡《阮郎归》“陶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由。”